《拓 韵》(蒋 华)

巫山文献
201503-23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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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刻铸文字、图像的器物上,蒙一层纸,捶打后使凹凸分明,涂上墨,显出文字、图像来。”此即“拓”(tà)字在《新华字典》中的解释。笔者在欣赏青铜器、画像砖(石)等文物拓片时,由衷地佩服古人只用简单的黑白二色却能营造出一种动人心弦的古拙、沧桑之神韵(拓片也有朱砂拓等,但主要还是墨拓),神往不已啊。但心存遗憾的是,笔者一直无缘目睹制作拓片的全过程,更遑论亲手拓印了。

2014年5月18日,适逢第37个“世界博物馆日”。巫山博物馆等全县多个文化单位,提前一天在市政广场开展简朴却隆重的庆祝活动。在众多展台中,最吸引自己的应该是巫山博物馆拓片演示。瞧,展台永远被一群热心观众簇拥着,上至花甲老者,下至稚气孩童个个都伸长脖子,聚精会神地看巫博老师们演示或索性撸起袖子亲手实践一番。笔者有幸,在这一天终于得偿夙愿,虽然也仅打下手而已。

展台上,巫博丁坤琼女士面前摆放一方清代百寿碑(复制品),石碑原件乃是一件珍贵的国家三级文物,当年是为一位女寿星祝寿而镌刻。黑漆漆的碑面上有九竖列,每列十一字,左上端还单列一字,共一百个不同字体的寿字,无一雷同。这将是笔者需要拓印的对象。

拓片的行家里手丁坤琼女士,先麻利地将碑面清理干净,再仔细地刷上一层含胶质的液体(可能为白芨水),接着覆盖于碑面一张韧性十足的熟宣纸。宣纸被清水润湿且待干燥到某种程度后,丁女士开始教笔者用柔软的猪鬃板刷,有力且均匀地将每个字捶打在纸上,看似简单实者当中手感、轻重自有无尽奥妙啊。

此刻显出的字迹偏白偏淡,她介绍说这才完成一半工序,只见其熟练地拿起两个红绸包扎好的棉包,一大一小,专业名称叫拓包:大的拓包用来蘸墨捶拓,小的拓包则用来调节大拓包上所蘸墨汁的浓淡。丁女士动作娴熟地将拓包蘸墨调匀,先在一侧的废纸上试拓一番,拓包要求蘸墨不能太浓或太淡且蘸墨面要求无褶皱等,细究个中奥妙绝非外行所详了。

最关键的捶拓开始了。丁女士全神贯注将拓包用力均匀地捶拓在宣纸上,或急或许,或轻或重,其中自有某种拂人心弦的韵律啊。一遍、二遍、三遍……渐渐地您会发现宣纸上的字迹开始越来越清晰,黑底白字,纤毫毕现。那种古拙、沧桑之神韵渐次呈现在观众们面前。

拓片的技艺,也被称为拓印,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拓印之起源,史无明载。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即拓印的出现肯定是在纸张发明后才出现的,并且拓印方法起源甚古,大多数专家都认为,拓印始于东汉熹平年间,比雕版印刷出现要早。

因为在东汉熹平四年(175年),朝廷采纳了蔡邕订正六经文字的建议,将《论语》等六部儒家经典全文刊刻于四十六块大石碑上,立于洛阳城南太学讲堂前便于天下学子们勘误。这对于厘清天下儒家经典的谬误,功莫大焉,作为最早的官定儒家经本,此即为 “熹平石经”。

莘莘学子从四面八方汇聚洛阳,起初只用笔墨来抄写经文,费时费力不说还易出现差错,后来不知是那位聪明人发明了拓印,纸墨得以完美结合,不会有一丝一毫差错且能体现刻石书法之美,而拓印也正是后来中国四大发明之一——印刷术之滥觞。

当笔者手捧着这张还带湿气的百寿碑拓片时,难掩心底喜悦,七岁的女儿亦在一旁好奇地张望。细思量,华夏文明之薪火传承,不正隐身于这一捶一拓的韵律中么?

伟哉,我泱泱中华!文明之光源远流长,必能与日月同辉,泽被寰宇!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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