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红叶，绚丽的辞章
                 ——读向承彦先生《巫山红叶赋》

巫山红叶赋

  

向承彦

          巴月山人与客游于巫峡之中，登神女之奇峰，赏巫山之红叶。客惊诧欣喜而问曰：古人有云，悲哉，秋之为气也。然巫山之秋，层林尽染，漫山红遍；热情奔放，绚丽灿烂。何来此满山红叶，尽扫萧索之气也？
    山人答曰：传闻上古之时，女娲炼五色之石，遗赤块于巫山而焕峡江；天孙织七彩之锦，赠红霞于神女以张帷帐；神农尝百草，高岭着赭鞭之色；帝药有八斋，灵芝耀朱紫之光。大禹治水，手足裂而血溅殷殷；羲和浴日，光华射以晕染煌煌。
及至后世，屈子行吟，丹心映碧江之濆；昭君靓妆，红粉洒翠屏之上。杜甫题咏，玉露凋枫树之林；李白畅饮，酡颜醉阳台之旁。峡女踏歌，竹枝舞茜草之裙；山农畲田，火光照江岸之亮。
    至若当今之世，神女无恙，惊世界之殊异；高峡平湖，荡从容之兰桨。中华前程似锦，百姓生活安康。岂有肃杀之感，悲秋之叹乎？
    客闻而愈喜，曰：愿状红叶之美。灼灼奕奕，如虹霓之绮丽；煜煜烁烁，若日月之绚烂。赫赫炎炎，比烈焰之鲜亮；炜炜烨烨，拟彩霞之明艳。经霜而色愈浓，带露则姿更妍。楚云缭绕，巴雾弥漫。细雨霏微，江风悠然。山鸟啁啾，珮玉鸣鸾。凤舞鹤翔，竹扫石坛。流光溢彩，气象万千。巫山红叶之美，焉可尽述者乎！
    于是山人与客复陶然于丹枫之芳馨，沉醉于红叶之奇观。疑入仙家之境界，恍若神女之降凡。澄心净虑，心神欢畅，不觉夕阳之缀山，而忘其归矣。   

     这篇《巫山红叶赋》是向承彦先生的一篇美文，借登赏神女峰红叶，融汇人文之美与自然之美，神话典故、眼前景物与内心感受，交织在一起，抒发浓烈的情感，亦散发着清新的时代气息。给读者带来直觉的美感和形象之外的趣味。
    所谓赋，是从《楚辞》发展而成的传统诗体之一。经过“汉赋”、魏晋时的“抒情小赋”直到唐朝“律赋”的曲折发展，赋的创作已颇为沉寂。及至宋朝，开始逐渐散文化，但仍沿有传统的铺张排比手法，讲究词采，杂以骈偶、韵语，成为一种类似散文诗的赋。
     本文的思想意脉是一个“美”字，“陶然于丹枫之芳馨，沉醉于红叶之奇观”，放情山水，醉意红叶，作者就根据这样的“情”与“意”布满秀丽的“景”与“境”，从而达到情与景的交融，意与境的相谐。浸润着作者主观感情，蕴涵有风光绮丽的图画美，饶有诗情画意，别具清丽格调，给读者独特的审美感受，以悦目而致赏心。
    文章采用第一人称手法，由自己（山人）与客登峰，客惊诧感受入笔，作者用一句“客惊诧欣喜而问曰：古人有云，悲哉，秋之为气也……”巧妙过渡，巧设悬念，以“山人答曰”领起，引用大量典故，由“客闻而愈喜”而“愿状红叶之美。”做到呼应有方。前有伏笔，后必照应；藏墨于首，显豁于尾，从这一问一答一叙变化中，历历如绘地对巫山红叶进行渲染，极具感染力。
    作者的笔下，在巫山红叶这幅奇丽的图画上，铺排着上古时期女娲炼石留下的赤石；织女赠于神女的云锦霞帐；神农用以检验百草性味的赤色之鞭；帝药八斋中泛着灵芝紫红光彩；大禹治水手足皴裂的殷殷血色；太阳之神洗浴红日发出的光芒。喷染着屈原的忠心热血、王昭君的靓妆脂粉、杜甫“玉露凋伤枫树林”的感叹，李白醉卧阳台之侧的酡颜，峡江之女茜草染成的红舞裙，农夫刀耕火种“畬田”照亮江岸的火光。
    在运用了一系列典故比拟巫山红叶之“红”，意犹未尽，又借客人之口，描述巫山红叶的光鲜和明艳。“灼灼奕奕，如虹霓之绮丽；煜煜烁烁，若日月之绚烂。赫赫炎炎，比烈焰之鲜亮；炜炜烨烨，似彩霞之明艳。”“经霜而色愈浓，带露则姿更妍。”因而“巫山红叶之美，焉可尽述者乎！”余味无穷。
     一切景语皆情语，作者着意描绘巫山红叶之美，实则歌当今太平之盛世，赞华夏之欣欣向荣。全赋紧扣一个“红”字，写得明艳而不媚俗，格调高雅，神韵清朗。
    本文构思新奇，以游踪为线索，先游，后感慨，然后回到游，首尾照应，议承游而来，游为议辅垫，由具体的描述到意象的表达，转折变化十分自然。文章结构层次分明，章法精当，谋篇布局灵活多变。运用问答的形式，不仅便于表达，深化主题，而且使文章虚实相生，情趣盎然。
     《巫山红叶赋》运用了大量的骈偶句，“楚云缭绕，巴雾弥漫。细雨霏微，江风悠然。山鸟啁啾，佩玉鸣鸾。凤舞鹤翔，竹扫石坛。流光溢彩，气象万千。”这样的句子，驭控自如，出语自然，浑然天成，毫无雕琢的痕迹，给文章增添了华丽之美。语言极有特色，格调清丽，遣词凝练，音节铿锵，臻于炉火纯青之境，既有图画美，又有韵律美。
    笔者运用了多种比喻，以深情浓烈的激情，雄浑磅礴的气势，奇谲瑰丽的想象，梦幻韵动的旋律，丰富多变的幻境，生动描绘了巫山红叶的美。在着意于神奇场景的描绘中，逐层展示，步步深化，读后令人宛如亲临其境。尤其是结尾的“缀”字，给人以无尽的遐想空间，即便是秋之夕阳时分，也没有丝丝的悲凉。其笔力之奇，文辞之美，令人折服！
     全赋用典娴熟自然，超凡脱俗的闲情逸志，如诗如画的描绘，实在是情文并茂，意韵无穷的佳构。读罢此文，我们仿佛看到一个逸情于山水的山人,一个物我合一的山人,一个乐观豁达的山人,一个在自然美陶冶下具有人格美的山人，带着我们赏灿烂的红叶，品绚丽的辞章，“疑入仙家之境界，恍若神女之降凡。澄心净虑，心神欢畅”，尽情领略大自然的优美，获得独特的美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