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往事:哥 哥 的 婚 事

巫山诗文
201812-24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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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地的先生拿着罗盘仔细地对照,看天看地看太阳,瞅东瞅西瞅山水,从此,绿油油的玉米地有了它新的用途。下一季,地里将不再种植庄稼,哥哥把运来的砖和水泥种了进去,过了两个月,地里长出了一幢房子。雪白的墙壁还残留着石灰的味儿,大门口的鲜红的对联映照着哥哥这几个月来睡眠不足的眼睛。

    与新房同时规划的还有哥哥的婚事。当哥哥羞涩地说出那个在心底不知藏了多久的名字,娘开始了谋划。考虑了两天,娘敲开了媒婆的家门。又过了两天,媒婆敲开了姑娘家亲戚的门,然后与那亲戚一同敲开姑娘家的门。

    忐忑的哥哥期待每一次进门后出来的表情,他有时候会笑,有时候会苦恼。曾经还和我们一起躲猫猫偷果子的哥哥不见了,娘也不找他回家吃饭,也不喊他下地帮忙。我们认为,哥哥和娘吵架了,娘不理哥哥了。

    哥哥和娘还有爹在里屋小声争论什么,出来的时候爹娘愁眉不展,哥哥好像突然成了大人,瞪着眼教训我们一天只知道疯玩,也不知心疼娘,帮忙打点猪草,或洗洗衣裳。

    过了几天,哥哥和村里的另外几个哥哥走了,娘也从邻村捉来几只小猪,还带回几只兔子,那兔子我怎么看怎么觉着像假的呢?我说,咱家养那么多猪干嘛?娘说,这几只兔子你养吧?我怎么觉得娘的话是假的呢?难得她知道我喜欢兔子。

    爹用一些木板钉了个兔子窝,放学后,我得天天去给兔子割草。一个星期后,我觉得养兔子一点也不好玩了,又开始去疯跑。

    过年了,哥哥没回家,娘说,哥哥在大城市过年呢,城市过年应该比村里过年热闹吧,可娘为什么还用袖子擦眼角呢?养的猪大,猪贩子上门来买,爹跟猪贩子讲价嘴都差点吵歪了,为看秤的准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好像又过了一年,哥哥回来了,比以前壮实了许多,还黑了,穿得很时髦。

    新房好像没两个月就盖起来了,这回,那个媒婆没等娘去敲门就自己找上门了。

    娘比过年还高兴,弄了满满几大桌子的菜,笑眯眯地看着一群人在自家的屋前屋后转悠,他们还特地跑到我家的新房里走了一圈。

    那群人里有个年轻的姑娘,娘叫我喊姐姐。她摸了下我的头,我闻到了她身上雪花膏的香味。哥哥身上怎么也有这味道?

    我喜欢她两根粗粗的黑黑的辫子,娘老是没时间给我梳辫子,有了这么漂亮的姐姐,她一定会给我梳辫子的吧?

    哥哥似乎也很喜欢她的辫子吧,没人的时候,他总是扯她的辫子,姐姐也不恼,就红着脸笑。我像个小特务,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还是个跟屁虫,老想跟着他们一起玩,却总是被哥哥支走,但姐姐会带着我,让我跟他们一起,哥哥就有些无可奈何了。

    姐姐跟你们一起住好不好,有一次,姐姐悄悄问我。我把这个问题告诉了娘,娘笑了。

    呜呜啦啦的唢呐和欢天喜地的锣鼓迎来了姐姐,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大立柜,和很多的新被子。

    姐姐穿着红色的衣服,黑油油的辫子看起来更加光亮了,哥哥穿着从城里带回来的那套最时髦的衣服。

    娘说,叫嫂子。嫂子给我一双新鞋,还有扎头发的绸带,给娘一双新鞋,给爹也一双新鞋。

    嫂子不和我们住,她和哥哥住在新房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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