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在我出生的时候已经五十五岁了,等我长到五岁时,外公已经年届六十了。上小学前我就一直在外公家,便慢慢恋上了那小楼的味道。退了休的外公闲来在家侍弄些花草,种些蔬菜以自娱;外婆年轻时是文工团的“花”,闲下来也在自家院子里搭个戏台,轻移莲花步,甩甩水袖,唱上两段。我的童年便在这院子和木楼之间穿过了……
记得外公的院子蛮大的。东边和南边种着些果树和蔬菜,西边尽是花,中间有口幽深的青石井。小时候我不乖,外公就把我扛在肩上粗声粗气的吓唬我:“不乖就扔到井里了!”这时我就拼命地扯住外公的头发不放,就怕他来真的,从那时起我看见井就远远地站着,有些害怕的感觉。
我一脸木然地回外公家帮外婆收拾他的遗物,外公的书房外有一棵栀子树,房间里有栀子花的味道。我开始收拾外公的书桌,拉开抽屉时发出“咔”地一声,像一位老人沉重的叹息,里面有一些照片,外公永远是笑吟吟地。
静静地,泪流了下来。我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大哭出声。
这时我才意识到那个能扛起我跑的老人,那个能种一院子鲜花的老人,那个能说着故事哄我入睡的老人已经离我而去了……